世界杯一開始,有關樓市調控的火氣迅速黯淡下來,但這并不意味著調控可以松一口氣,世界杯總會結束,這時候很多人會想起來自己還得接著找地方住。就在此時,來自住建部的風聲表明,“調控不會半途而廢”。筆者在此并不懷疑此次調控的決心,只是從常識層面可以做出一個判斷——此次調控正在遭遇各種阻力,調控有半途而廢的可能。常識告訴我們,有正才有反,有黑才有白,如果沒有這種阻力,住建部的官員就沒有說那句話的必要。
雖然我們一向強調思想統(tǒng)一,但思想從來也沒有可能統(tǒng)一。從此次樓市調控一開始,對調控的質疑、懷疑就沒有間斷過。這并不是壞事,所謂偏信則暗、兼聽則明,有不同意見才能糾正政策中的失誤,控制政策實施的節(jié)奏,使其保持在一個公眾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。因此,對待這些“不同政見者”,也需認真分析,以吸取其對政策實施的有益之處。
筆者在此輪調控之初,持的是一個相當審慎的觀望態(tài)度,但是,隨著調控變成某種政治表態(tài),筆者開始懷疑政策能否保持一個理性的態(tài)度。為此,筆者在調控整整一個月的時候曾撰寫小文《宏觀調控應調整思路謹慎緩行》,文章寫于5月14日,巧合的是,溫家寶總理13日晚在天津考察時強調“注重宏觀經濟政策的協(xié)調配合,既形成調控整體合力,又要防止多項政策疊加的負面影響,始終合理把握政策力度!睖乜偫淼闹v話公開發(fā)表是在16日,隨后,我們可以看到此前疾風暴雨、層層加碼的地方政策迅速降溫,終于有所緩和。
但不幸的是,中國的事情總是愛走極端,尤其是在政策的執(zhí)行方面,如果不是“保證完成任務”,就是“保證不完成任務”,肥的拖瘦,瘦的拖死。政策放緩是為了考察現(xiàn)有政策的實施力度對社會的影響,考察相關各方面的承受能力,是為了使政出多門的調控政策能夠互相協(xié)調,防止政策的疊加效應,并不是到此為止,半途而廢。
但是,很顯然,這種苗頭已經出現(xiàn)。這種擔心很大程度上源于樓市調控引發(fā)的一系列反應,比如股市大跌、房租暴漲、地方財政困難等等,同時也源于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、歐元區(qū)債務危機的影響等外部因素,以及可能對GDP增長、就業(yè)等未來經濟、社會問題的擔心。應該說,這種擔心是十分必要的,股市暫且不論,房租價格的上升使城市的住房問題愈加凸顯,而在公共租賃住房沒有發(fā)展起來的今天,這個問題基本沒有很好的解決渠道。地方財政在分稅制改革以后一直依賴于土地財政,而地價的限制、土地交易不活躍,使地方債務問題凸顯,金融機構的風險迅速增加。同時,從宏觀調控開始不久,建筑鋼材市場即開始不斷下降,電解鋁市場更是慘淡,河南13家電解鋁企業(yè)近日一致同意,從6月下旬起主動壓減70萬噸生產能力。造成這些行業(yè)不景氣的原因固然有很多,包括電價因素,但來自房地產市場的需求不暢無疑是一個重要因素。由于房地產行業(yè)關聯(lián)性強,上下游牽扯四五十個行業(yè),如果這些行業(yè)一同下滑,無疑將產生嚴重的就業(yè)等問題。
因此,對樓市調控一段時間以來的政策效果進行細致考量是十分必要的。這決定了我們下一步的行動方向、政策范圍和政策力度。
我們應該看到,樓市調控帶來了一系列的社會問題,但這些問題必須在調控中解決。調控不能半途而廢,更不能重蹈“救市”的覆轍。那些既得利益者、樓市的投機者最希望回到從前,只有樓市缺乏監(jiān)管、價格動蕩,投機者才能最大限度得利。同時,地方政府也在擔心自己的財政困難,對調控政策實際執(zhí)行并不像口頭上那么堅決。尤其需要注意的是,一些不想執(zhí)行政策的人,往往在政策的執(zhí)行中無限放大,“錯殺無辜”,從而引發(fā)對調控政策的質疑,達到其不可告人的秘密,因此,對那些“政治表態(tài)”中特別積極的人士,尤其需要多加注意。不僅要聽其言觀其行,而且要觀其所由,察其所安。
如果調控半途而廢,不僅政策將喪失公信力,政府也將失去解決房地產、金融機構乃至地方財政、稅制改革中歷史遺留問題的良機。但是,要想調控在“下半場”真正平穩(wěn)健康地進行下去,就必須放棄疾風暴雨式的方式,放緩節(jié)奏才能控制局面,根據(jù)情況不斷調整具體調控措施,才能保證政策的協(xié)調和力度。作者:王子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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